夏天，佛罗里达群岛海域的珊瑚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深水很热，大规模热死珊瑚。

(资料图)

佛罗里达群岛是非常热门的旅游胜地，有800个热带岛屿，42座桥，钓鱼、浮潜和水肺潜水的好去处，当地每年旅游收入数十亿美元。

这里是美国大陆附近唯一的珊瑚礁系统，绵延数百公里，支撑着水生生态。

此前为拯救珊瑚，专家在海底苗圃种植珊瑚，但今年的水温已危及苗圃中珊瑚的生存，专家只好下海去抢救出来。

一场绝望的拯救。

下水看到珊瑚100%死了

死于热应激

7月20日，珊瑚修复基金会的科学家法诺·蒙托亚-玛雅，潜水到佛罗里达群岛海下，去亲眼看看珊瑚礁如今怎么样了。

水温超过30.63℃珊瑚会白化，但6月中旬以来，这里水温一直高过30℃，7月13日是33.60℃。7月28日，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说，佛罗里达群岛水域，自1985年有卫星记录以来从没这么热过。

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7月28日报道，蒙托亚和同事跳入水中，发现很多珊瑚变成白色或棕色，大多数变白。

珊瑚白化已不罕见，在炎夏常常发生，很快会恢复。但蒙托亚潜水接近松布雷罗礁珊瑚时，震惊了。

珊瑚都死了。

简直是珊瑚墓地。有的团队成员当即在潜水面罩里面哭泣。

“真是难以想象——100%珊瑚死亡。”蒙托亚上岸后发布了消息。

“100%白化。太疯狂了，简直太疯狂了。”迈阿密NOAA实验室主任伊恩·伊诺克斯也惊呆了，他去了奇卡岩调查，“心碎”。

白化的珊瑚会排出它的食物源藻类，久了珊瑚就会饿死。但佛罗里达群岛国家海洋保护区的詹妮弗·摩尔说，这些珊瑚不是饿了一周两周或三周才饿死的，它们是猝死，死于热应激。

珊瑚修复基金会创始人肯·奈德米尔最近去了一趟凶险的马蹄礁，那是基拉戈群岛麋鹿角珊瑚和鹿角珊瑚最茂密的家园。他以为珊瑚枝顶部会有些白点，但是，所有珊瑚枝全白了。

“天哪天哪，他说，简直难以置信，它们已存在了几千年！”他说，“仿佛一个恐怖故事，震撼你的内心。”

NOAA在佛罗里达群岛海牛湾的浮标，7月23日测得水温37.9℃，第二天测得38.3℃。气象学家称之为“热水浴缸”。当然，这是浅水温度。

这里最热的海洋温度通常在8月，而NOAA说，今年北大西洋极端温度有70%到100%的可能会持续到9月和10月。

割珊瑚，养珊瑚，种珊瑚

尝试一切方法拯救

蒙托亚说，这场危机提醒我们，佛罗里达珊瑚礁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这里的珊瑚上一次大规模白化是在2014年和2015年。当时创纪录的海洋温度，导致全球珊瑚3年危机。

其实在上次珊瑚大白化之前，科学家已决定放弃袖手旁观的做法，采取了此前令人难以想象的策略：干预珊瑚礁的自然平衡。

肯·奈德米尔，自1969年至今潜水20000多次。他上世纪80年代中期留意到当地最重要的麋鹿角珊瑚（elkhorn corals）和鹿角珊瑚（staghorn corals）在急剧减少。2007年他成立了珊瑚修复基金会，之后又成立了国际珊瑚礁更新基金会。

《洛杉矶时报》8月1日报道说，奈德米尔创造了珊瑚重建战略与技术，被称为“珊瑚修复之父”。

奈德米尔和二女儿在2001年开始种珊瑚，将珊瑚割成微小碎片种植，据称还可以刺激珊瑚生长速度提高50倍。

这种颇为无奈的种植法渐渐形成了规模。报道描述说，科学家一厘米一厘米地切割出数万个珊瑚微碎片，在实验室中加固，再一块一块种回海洋，重建数千公顷的珊瑚礁。

有图片显示，潜水员在水下珊瑚苗圃小心翼翼地将小珊瑚悬挂在一排排塑料管树上。这是一种艰巨而昂贵的实验。

尼基·特雷勒-诺里斯说：“我们只能尝试一切，看看什么有效。”她是迈阿密大学珊瑚研究小组的负责人，在实验室水箱中养珊瑚，研究如何恢复珊瑚礁。

打捞了数千个珊瑚

转移到岸上

这类项目被视为珊瑚的诺亚方舟，对冲珊瑚日益黯淡的未来。

但是，苗圃珊瑚在如今的高温下几乎无法生存，预计会大量死亡。科学家将珊瑚从海洋打捞上来，转移到气候控制实验室。

珊瑚修复基金会修复战略主任杰西卡·利维7月说，“现在，我们是这些动物免于灭绝的唯一救星。”

摩尔说正在做一项紧急的新任务——采集数百个麋鹿角珊瑚和鹿角珊瑚活体样本，送往西棕榈滩珊瑚礁研究所及萨拉索塔莫特海洋实验室的基因库。

“我们正从苗圃中抢救尽可能多的珊瑚，并转移到陆地饲养系统中，这可能是许多珊瑚的最后一条生命线。”蒙托亚说，他们仍怀有希望和决心，“再往北一点，水就不那么热了，那里的珊瑚今年活得比较好些，这给了我们时间。”

《洛杉矶时报》8月1日报道，蒙托亚率领科学家团队潜水到10米深的海底，翘着兰花指将微小的标本粘在环氧树脂上，放上标签，搁在托盘里。潜水75分钟后浮出海面，手托着装满珊瑚的托盘，像餐馆服务员。

托盘放入水箱，由“珊瑚巴士”运到珊瑚基因库。他们在一天内就收集了417个麋鹿角和鹿角珊瑚，还救了472种造礁珊瑚，如脑珊瑚、柱珊瑚和星珊瑚。

为什么要拯救珊瑚？

它就像煤矿金丝雀

WFLA电视台8月2日报道，在佛罗里达水族馆，已收养了18种珊瑚。科学家希望保存不同基因的珊瑚，利于繁殖抗病。

NOAA说，佛州海洋研究所基斯海洋实验室，已将数千个珊瑚打捞出海，转移入水箱。莫特海洋实验室和水族馆可保育30000多个珊瑚。

环保记者路易斯·阿奎雷写道：“它们是明天的珊瑚。”

美联社说，“莫特海洋实验室珊瑚修复专家杰森·斯帕达罗还说了可能拯救珊瑚的方法，比如将耐热珊瑚与耐病珊瑚杂交。”

为什么如此费心费力拯救珊瑚？

奈德米尔说：“珊瑚礁是我们的煤矿金丝雀，金丝雀已经死了。”

早年煤矿会养金丝雀，用来预警瓦斯泄漏危险。但珊瑚的重要性远不止此。

珊瑚礁是具有巨大生物多样性的动态生态系统的一个基础，创造了专门的栖息地，为许多动植物提供住所、食物和繁殖地，包括重要的经济鱼类，如多刺龙虾、鲷鱼和石斑鱼。

珊瑚是抵御风暴潮和海岸侵蚀的第一道防线。

《自然通讯》2014年的一篇论文说，珊瑚礁具有类似人工防波堤的功能，可吸收97%波浪能量，仅珊瑚礁顶部就能吸能86%。如果珊瑚礁退化，将有1亿或更多的人面临越来越大的威胁。

佛罗里达珊瑚大约形成于1万年前，上一次冰河期之后。美联社报道，上世纪80年代之前，还没人听说过珊瑚白化现象，如今却成了常态。人类的拯救依然在暗中摸索，而珊瑚已面临巨大的险境。